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禍從南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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禍從南來

大觀園“法律大講堂”就這樣一日日地辦了下去,鳳姐兒和王夫人也未曾再沾手放利一事,黛玉與眾姊妹結社之初心也算是得以實現。

一日,黛玉往賈府去玩耍,才行至大門口,就撞見兩個行事鬼祟、衣著富貴的仆婦,二人身後還放著好大一口箱子,不禁心中好一陣納罕:

這二人如此形容竟是要做甚?

隨身服侍黛玉的朱鹮見此心領神會,上前欲要攔住二人問上一問,沒曾想那兩人一個錯眼就滑不留手地擡起箱子從角門兒溜了進去。

那守門的小廝見狀忙過來見禮,作揖道:“朱鹮姐姐莫急,那二人不是啥壞人,乃是二太太南邊兒來的親戚,約莫是有甚急事,這才神色匆匆。”

朱鹮見他伶俐,隨手散了些銅板給他,那小廝樂呵呵地又拜了拜方去了。

黛玉一邊聽朱鹮回話,一邊往府裏走,聽到那二人是“南邊的親戚”,只以為是薛家的人。料想她們因從前寶釵“下.毒”之事羞於見人才行事鬼祟,很快便把這事兒丟到一邊兒去了。

她同姊妹們一起在老太太跟前兒逗悶子,卻不想王夫人屋裏正在發生一件要緊的事……

“二太太萬福,咱們家太太給您道喜!”

一個滿臉堆笑的仆婦上前兩步結結實實給王夫人磕了個頭,另一個仆婦嘴角含著神秘的微笑,輕輕掀開了隨行帶來的木箱子。

只見裏頭金銀珠寶堆砌,似閃爍著一層層惑人的金光,瞬間吸引了王夫人的註意。

她克制地將目光從那金銀上移開,笑著問那仆婦:

“這不年不節的,又有何喜,竟送這麽重的禮來?可是你家有什麽事……”

那仆婦只望著王夫人笑,又別有深意地左右看了一圈。

王夫人聞弦歌而知雅意,揮了揮手,屏退了眾人。

那仆婦這才上前對王夫人耳語道:“太太不知,我甄家在宮中還有些人脈,聽聞宮中娘娘有孕,這才來道喜……”

王夫人心頭一震,一時目眩神迷,喜歡地幾乎坐立不穩。

“果……真?為何我家卻不知?”

另一個仆婦笑道:“想必是月份還小,不好張揚之故……”

王夫人腦中卻閃過一絲忌憚:娘娘不曾宣揚,你家卻還是知道了,看來甄家在宮中的勢力不容小覷啊……

但隨即她又思及四王八公聯絡有親,甄家與自家也算是一條船上的人,娘娘在宮中日後也少不得他家的幫襯,便也將那一絲忌憚拋之腦後了。

她按捺住心中澎湃的狂喜,命人將那木箱子收入庫中,又命人囑咐廚下好生備了一座席面招待兩個仆婦,好一通忙活。

卻不知那兩個滿臉喜氣的仆婦暗暗緊張得出了一身的汗。

原來今日江南暗流湧動,甄家預感自己要糟,暗暗使人往各家送人情,希冀大家看在銀子和往日的情分上能拉拔一二,即便不能,留下一份香火情也是好的。

只別家對江南局勢早有所察,無論如何是不肯收的,只有賈家金玉其外,敗絮其中,又有個二太太“無才無德”,這才順利將銀子“送”進了賈府。

別看這兩個仆婦面上含笑,妙語連珠,毫無慌亂之色,其實心裏虛著哩!

二人強打著精神領了飯,出了賈府沒多遠就渾身癱軟在地:若不是身契捏在甄家手上,誰願做這樣要命的活兒!

王夫人卻不知“禍從南來”,又不願將甄家的金銀分潤給別個,只自己暗暗歡喜,也不去將元春有孕的訊息告訴賈母等人,只掩耳盜鈴:如今月份還小,不好替娘娘四處張揚,來日宮中來報喜大家豈不更歡喜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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